无痕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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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诊室深夜接诊的车祸伤员，让心外科医生林景明与分手七年的前男友沈铎意外重逢，破碎的玉观音吊坠揭开尘封往事。

——

1。

消毒水的气味在午夜急诊科格外刺鼻，林景明扯开沾血的乳胶手套，金属托盘里当啷一声脆响。他盯着那枚裂成两半的玉观音吊坠，呼吸突然变得艰涩。

林医生3号床病人心率过速！护士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白炽灯管在视网膜上灼出光斑，监护仪尖锐的报警声像把冰锥刺进太阳穴。林景明转身时撞翻了器械车，手术剪和止血钳叮叮当当滚落一地。消毒地砖倒映着扭曲的人影，他看见自己白大褂下摆沾着发黑的血迹。

那是沈铎的血。

七年前也是这样闷热的夏夜，美术学院后巷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洇成色块。沈铎把他护在身后，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滴在他新买的帆布鞋上。别看。沈铎用没受伤的左手捂住他的眼睛，掌纹里嵌着松节油和炭笔灰的味道。

此刻躺在抢救床上的男人眉骨处缝着蜈蚣似的黑线，氧气面罩随着呼吸蒙上白雾。林景明的手指悬在监护仪按键上方颤抖，那些背过千百遍的急救流程突然变成乱码。他清晰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沈铎的眼神——暴雨中的美术学院天台，湿透的绷带从右手垂落，像截枯萎的藤蔓。

病人出现室颤！护士的惊叫惊醒了他的恍惚。

除颤仪电极片贴上苍白的胸膛，沈铎锁骨处的旧伤疤在蓝光中忽明忽暗。那是他们初遇时留下的印记：摄影系教室突然爆炸的镁光灯，林景明慌乱中打翻的显影液，沈铎替他挡下飞溅的玻璃碎片。

200焦准备！

身体随着电流剧烈弹起，监测屏上的绿线终于恢复波动。林景明摘掉起雾的护目镜，发现手术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他摸索着去解沈铎染血的衬衫，纽扣缝隙间露出半枚火焰纹身——当年那个握不住相机的右手，现在缠绕着狰狞的烧伤疤痕。

战地记者护士翻看病历卡时倒抽冷气，他在叙利亚被汽油弹波及。。。

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密集如鼓点。林景明猛地按住沈铎抽搐的手腕，金属床栏在抓握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那些本该结痂的旧伤裂开新鲜伤口，血珠顺着静脉留置针的胶布边缘蜿蜒。

哔——

监测仪长鸣刺破凝固的空气。林景明看着自己映在沈铎瞳孔里的倒影，七年前暴雨中的对白在耳鸣中轰然回响。

你拿手术刀的手不能受伤。沈铎用打着石膏的右手推开他，我们到此为止。

此刻抢救室的红灯还在旋转，林景明扯开新的除颤仪电极片。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涌进喉咙，他突然意识到，有些伤口从未真正愈合过。

2。

ICU的蓝光在凌晨三点变得粘稠。林景明望着监护仪上跳跃的数值，钢笔尖在病历本洇出墨点。沈铎枕边的尼康F3胶片相机沾着戈壁滩的沙砾，取景框裂痕里卡着半片弹壳。

他需要绝对静养。林景明用手术刀片轻轻挑出弹壳碎片，战地记者的职业病

金属与玻璃碰撞的轻响中，沈铎突然惊醒。他左手条件反射地护住相机，尚未聚焦的瞳孔剧烈收缩，仿佛还倒映着燃烧的油井。生理盐水顺着输液管回流，在透明软管里画出血色等高线。

别碰它。沙哑的警告裹着硝烟气息。沈铎试图起身时，心电监护的导联线在苍白的胸膛绷成弓弦。

林景明的镊子悬在半空。七年前暗房的红灯下，沈铎也是这样紧张地护着显影盘：这张要送给景明的毕业礼物，谁都不许看。此刻消毒手套上的血渍已经发黑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再没资格触碰对方的秘密。

晨间查房的电子钟发出蜂鸣。沈铎摸向床头柜的镇痛泵，烧伤的右手小指以诡异的角度蜷曲着。林景明看着那个曾为他调过二十八次相机光圈的手指，喉结动了动：尺神经损伤导致的爪形手，为什么不接受康复治疗

林医生。沈铎突然勾起嘴角，这个曾经盛满温柔弧度的表情现在像把开刃的军刀，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问主治医师还是。。。

呼吸机发出短促的警报。林景明转身调整氧流量时，看见玻璃窗上重叠着两个影子——白大褂的轮廓罩在黑色战术马甲上，如同曝光过度的底片。当年美术学院天台的暴雨又在下，他记得沈铎摔碎的莱卡相机在积水里闪着冷光。

这是强心苷类药物使用同意书。林景明将平板电脑推过去，光标在家属签字栏闪烁，需要联系。。。

直系亲属栏填战壕编号可以吗沈铎用左手潦草地签下名字，电子笔划过屏幕的声响像子弹上膛，去年在霍姆斯，我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联合国观察员。